【翔润】如果那天不下雨(1)
老文
嗯
冬天的乡下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要比城市要更冷一些。
几个小时的车程让樱井翔有些昏昏欲睡,司机师傅声如洪钟的那声“到站了”直接把他从放满了荞麦面的梦境里拖了回来,一睁开眼睛,车窗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田地被白雪覆盖,樱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那个积雪留不过夜晚的城市。不知名的乡下有着城市所不能媲美的宁静,同时,它所带来的弊端就是一天只有一班车,并且这附近连家像样的店都没有。
下了车后在车站买了个烤红薯,甜蜜又温暖的气息让他暂时忘记了寒冷,拉了拉快要掉下去的背包,向路人问路。
“请问这个地方怎么走?”
刚刚下过雪的乡路不是很好走,当樱井翔深一脚浅一脚差点迷路摔进玉米地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宅院的外面。古老的宅院留下了时光的痕迹,一些树枝光秃秃的探出墙外,孤零零的枝桠让他无法分辨出这是什么品种的树,索性直接放弃,拿出包里的纸条对比了地址。
“松本宅啊,应该就是这里。”
在门外按了按门铃,却并没有人理会他,樱井翔只得自己打开门。古老的门扉发出吱嘎的声音,在冬天的寒冷气息里显得尤为刺耳,樱井翔走了两步,便明白了没有人理会自己的原因。
“凭什么让我们收留他,我自己家的孩子还自顾不暇呢!”
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妇人在院子里跟其他人拉拉扯扯,语气里都是不满:“家里的财产都被他叔叔拿走了,凭什么要我们来养孩子,我妹妹嫁到松本家了, 可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可是那孩子的阿姨,再怎么说,你妹妹嫁到松本家你们家也是得到了不少的好处,现在养个孩子怎么了?”拉住妇人的女人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很大,似乎是铁了心要让妇人顺着自己的意思,半点不肯松口。
妇人被拉着也不耐烦了起来,推搡了对方一把,讥笑道:“哎,你可是孩子的姑姑,再说,你们夫妻俩都是beta,也生不出孩子,现在不是正好有个孩子给你们养不是。”
“你……”
这边的正论还没停止,那边屋里的男人们也开始争吵了起来,从远远传来的声音里多少还是能听见“beta”、“财产”、“领养”这一类的词。
樱井翔对于眼前争论没有什么兴趣,他用休息的时间从东京跑来也不是为了看眼前的这一场闹剧,不是看人们为了财产而挣夺的丑陋,也不是看为了逃避麻烦而抗拒的样子。
稍微侧过头,樱井翔便看见了这次来的目的。
年仅十岁左右的孩子怀里抱着一个疯梨玩偶站在门边,冬日的冷风让他抱着玩偶的手指有些发红,瘦弱的身体、纤细的四肢,和像昆虫一样大大的眼睛。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不管啊。
说起樱井翔为什么会在这里,就要说起前几日接到的那个电话了。
“那孩子可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自称是他远的不能再远的一个远房亲戚,而他口中的“那个孩子”更是远得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一个亲戚,甚至于俩人往上找五代只能找到一个邻居的关系。
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关系。
不过那边的人似乎是有些自来熟的性格,如倒豆子一样地对着樱井翔诉着苦。叔叔一家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车祸,只活下来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偏偏这个孩子还是个beta,大家都不想要收留这个孩子。
父母双亡的孩子,财产又被所谓的亲戚给瓜分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显而易见,特别是近几年来Omega的数量锐减,使得没有生育能力的beta地位骤减,电话那边的人语气有些可惜:“如果是个Omega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其他人领养回去呢,毕竟Omega要是嫁出去,是会得到一大笔钱的。”
“如果一直没有人收留他会怎么样。”樱井翔问。
“这个嘛,”电话那头的人想了一下,语气不是很确定:“大概会送到福利院去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实樱井翔就算不来也没有什么的,挂断电话的时候他也是没有打算来的,可是那句会被送到福利院里的话让他几次想起了当年父母双亡的自己。
“根本就没法不在意啊。”
跟导师请了假,急急忙忙地坐上车来到了这里,他在车里一直对着自己说只是来看一眼,不把那个孩子带回去,却还是被这里的混乱情况所震惊了。
所有的人在乎的只是夫妻俩留下的财产,这个孩子倒像是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谁也不肯收留。
樱井翔不理会周围喧闹的几个人,径直走到了那个孩子的面前,软趴趴的头毛贴在头上,一双眼睛圆圆的,带着水汽,他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要跟我一起生活吗?”
那个孩子只是睁大了眼睛,咬住了下唇。
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突兀,樱井翔笑了一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企图,解释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说我可以先当你的监护人,你可以先跟着我去东京去,至少有个住的地方。”
觉得自己越说越奇怪,樱井翔看见对面的孩子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孩子拒绝了,转身便要离开,却感觉到了衣角被人抓住。
低下头,十岁的孩子眼睛黑黑的,一手抓着他,一手抱着个疯梨玩偶,让人瞬间软下心来。
果然还是没办法放任不管的啊。
樱井翔带着那孩子出现的时候,院子里变得十分安静,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大人,樱井翔面对着那么多的目光还是咽了咽口水。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我来养这个孩子。”
手续办的意外的容易,似乎所有的亲戚都在为摆脱了这个拖油瓶而兴奋,不断地对樱井说这个孩子有多么的听话,是个多么好的孩子。
樱井不愿看这些人的嘴脸,当天下午他就把人带了回去。
回去的长途汽车有些颠簸,车厢里关着窗户,充满了奇怪的味道。
然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樱井翔的心情,尽管是出乎意料地带回了这个孩子,但是看见靠着自己睡着的孩子安静的样子,嘴角有了些许的笑意。
“多多关照。”
“润。”
二十岁的樱井翔,不是个很悠闲的人。
每天的日程被规划得满满当当,上课,打工,最近更添加了一项给松本润当保姆。
松本润刚到东京的时候很不习惯,两个人蜗居在樱井租的小房间里,晚上还能听见隔音不太好的隔壁传来的电视声。
十岁刚失去亲人的孩子意外的脆弱,可是他没有时间理会,水电费的飙升和房东摸着下巴说要涨房租的样子让他觉得窒息。
他其实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要收留这个孩子,明明自己的生活也是很艰难的,甚至于到了月底手里快拿不出房租的时候还想着,要是不收留这个孩子就好了。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看见松本润努力帮着自己做家务的时候又荡然无存。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发现熟睡的松本润在梦里哭,这样的孩子,要是真的没有自己收留,以后怎么样根本无法想象。
不过是个小孩子。
他是这样想的。
就算留下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等到樱井翔发现不对已经是那个学期的末尾,日常的被小气吝啬的店长责怪之后他真的很想把手里的抹布直接拍在店长的脸上大喊一声老子不干了,然而一通电话直接让他改变了主意。
电话那头的人,是松本润的老师。
“松本君今天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了……”